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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诵：赵玉（读创/深圳商报主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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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的肉粽和鸭蛋

作者：许评

窗外大雨倾盆，持续近一周的豪雨，除去六月深圳的闷热。大雨过后，泛滥的江水混浊，粽叶飘香，端午如期而至了。

我总会想起妈妈包的肉粽和腌制的鸭蛋。

需挑选宽大的新鲜粽叶，鲜绿的粽叶在高温沸煮下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清香。妈妈总会把采摘来的新鲜的粽叶浸在清水里，深绿色的粽叶静静沉在清水中，能勾起我们多少味蕾的记忆啊！

妈妈会在端午前的一天晚上包粽子。左手边是一大盆经过酱油浸染过的糯米，浸泡了半日的糯米涨得粒粒饱满，又被酱油染上了金黄色，在白炽灯照射下，微微有层黄晕。妈妈最擅长包肉粽了，要选择新鲜稍肥些的五花肉，切成方块，放入海碗，加少许糖、味精，用酱油浸泡一至两小时。手右边是泛着叶香的粽叶。妈妈熟练地拿起粽叶，卷成斗状，舀起几勺糯米，飞快夹两块肉，用勺压实糯米，卷好粽叶，用早已准备好的棉线绑紧。一个棱角分明的三角粽就从妈妈的手里脱颖而出。爸爸早已把炉火扇得亮堂堂的，小小的煤球炉上坐着一个大大的锅，煤球旺旺的火苗舔舐着锅底，锅里的水在翻滚着，小小的厨房笼罩在烟雾中。爸爸总怕我们烫着，不让我们挨近炉子。

粽叶清香在高温沸煮下慢慢氤氲成肉香，这股肉香就弥漫在厨房，飘出了各家各户的厨房。

第二天早晨，我们迫不及待地坐在饭桌前。咸鸭蛋、粽子是端午早餐标配。咸鸭蛋是妈妈在一个月前就腌制好的，青皮鸭蛋。敲开咸鸭蛋，筷子戳下去，亮亮的油就泛出来，细细品尝蛋黄，酥酥的、油油的直泛到心底。

长大后读到汪曾祺老先生《端午的鸭蛋》：“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……平常食用，一般都是敲破‘空头’用筷子挖着吃。筷子头一扎下去，吱——红油就冒出来了。除了敲去空头，不把蛋壳碰破。蛋黄蛋白吃光了，用清水把鸭蛋壳里面洗净，晚上捉了萤火虫来，装在蛋壳里，空头的地方糊一层薄罗。萤火虫在鸭蛋里一闪一闪地亮，好看极了！”

读着饱含诗情画意的文字，真是佩服汪老。你看一个鸭蛋，童年的鸭蛋经历几十年后却能放射异样的光芒。他一生散淡、闲适，不为名利所羁；他热爱生活，热爱生命；生活有情趣，善于在日常生活中体悟人生的韵味；而只有充分感受生活中的种种快乐、平淡以及诗意，才算真正体验到生活的滋味。诗人荷尔德林说：人应该诗意的栖居，在平凡而琐碎的人生中，在烦恼而忙碌的人生中，要善于发现诗意，汪老就在身体力行着他的诗意人生。生活中少一些沉重的大道理，多一些轻松惬意的小趣味，文章中少一些板着脸孔的大道理，多一些诗情的描述，人生中少一些所谓的大叙事，多一点温情的细节。这也是他文字深受读者喜爱的原因吧。

再慢慢剥开已经微微泛黄粽叶，糯米晶莹剔透，真让人垂涎三尺。迫不及待咬下尖尖的粽顶，软软的糯米就滑到了舌根，顿时齿颊留香。妈妈总会说，慢些还多着。这一天，爸爸也不会说斯文些慢慢吃。等吃到肉时，肥肉已经化成了油渗到粽子各处了，剩下一大块夹杂糯米的温软和粽叶清香的瘦肉，慢慢咀嚼让它留连在唇齿间。

就这样年复一年，在端午飘香的肉粽和油油的鸭蛋中我长大了。现在从超市买来的肉粽和鸭蛋，再也没有儿时的滋味，我想那肉粽和鸭蛋里缺少了妈妈的味道啊！

【作者简介】许评，深圳盐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，广东省阅读之师、深圳名师、优秀班主任，深圳优秀信息工作者。多篇教学设计收录进《全国名师同步教学设计》，10余篇教学论文在《语文教学通讯》《基础教育研究》《中学教学参考》《特区教育》等核心专业期刊上发表，2020年出版散文集《港口纪事》。

审读：孙世建